一条大河
期次:第13期
□毛赟美我曾惊叹于青海湖的一望无垠、辽阔壮美,我曾钟情于西湖的秀丽雅致、一步一景,我曾沉醉于漓江的山水相依、宛如水墨,我曾流连于天池的碧波荡漾、鬼斧神工,我曾沉思于鸭绿江的岁月沧桑、逝者如斯……但鸟瞰京杭大运河,那一条波光粼粼的长带贯穿南北,从2500年的历史中走来,顿时觉得以上词汇用在它身上都能匹配。 京杭大运河,最早开凿的一段名为邗沟,是春秋时期吴王夫差为北伐齐国而修筑的。经过数千年劳动人民的不懈劳作,特别是隋朝时大幅度的扩建、元朝时弃洛阳改道北京,大运河连接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真正成为我国东部贯穿南北的大动脉———从杭州到北京,“至今千里赖通波”,无数商贾船只往返于江南富庶之地与北方政治中心,演绎了多少故事,书写了多少传奇。 小时候写作文写到故乡,总免不了写“我的家乡有一条小河……”一直以为那是因为生长在江南水乡,河水与生俱来流淌在童年的记忆里。后来读到很多关于家乡的文学作品,无一例外都有河流的身影,才恍然河流和 “家乡”“母亲”“祖国”等有着天然的联系———水孕育万物又滋养万物,水包容一切又荡涤一切。人类在水域边繁衍生息,又追随河流的走向迁徙。大运河又何尝不是如此?几千年来发生在河边河上的故事和传奇,归根结底都是对“家”的诠释:从“江南北国脉相牵,隋代千年水潆涟。寄语飞南归北雁,大河头尾是家川”的诗句到刘绍棠的小说 《蒲柳人家》,从古代商贾远远看到矗立于通州北运河源头岸边的燃灯佛舍利塔而热泪盈眶到小说《耶路撒冷》中以初平阳为代表的70后运河少年最终在河边找到心灵归宿,从隋炀帝“成也大运河败也大运河”的国家兴亡到两淮巡盐御史曹寅(《红楼梦》作者曹雪芹的祖父)往返于大运河的仕途之路伴随整个家族的荣衰……在写这篇文章查阅资料时,无意间发现,现位于北京西三环的万寿寺和大运河也有着关系。元朝郭守敬引白浮泉水开通运河的第一个蓄水池叫瓮山泊;明代时,把瓮山泊改称为西湖;清乾隆时,把瓮山改称为万寿山,西湖改称为昆明湖,后又大兴土木,建成了今天的颐和园。从元代起,各朝皇帝、后妃均把那里当作避暑游玩的圣地。但是从紫禁城出发,路途实在遥远,因此,从清代起,就把重新修缮的万寿寺作为供帝妃们歇脚的行宫。之所以为这个小发现而激动,是因为我工作生活都在万寿寺附近,每次和友人介绍,必称“坐车到万寿寺站”。“万寿寺”这一地址,于我而言不就是“家”的地址么?大运河,就这么神奇地向我再次诠释了“家”。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从地理学上解释:注入内海或湖泊的称为“河”,注入外海或大洋的称为“江”。大运河,蜿蜒在中国的大地上,滋养着熟悉的黄土地,如母亲般守护着一代代勤劳的炎黄子孙生生不息。